冬

紫色远方

《冬》
文/紫色远方

总觉得小时候的冬天特别特别冷，手脚年年冻，流脓打水的，手上经常裹着纱布。我的耳朵也娇气，冬天冻破，夏天晒破。比起厉害的，我的算是轻微的了。脚丫子肿胀得，早晨穿进鞋子里，不到晚上不敢脱下来。破的地方跟鞋子黏上，疼呀。

那天学校要求体检，要脱掉鞋子量净高。我一个理由就免了，其实倒不是怕拖鞋，是不喜欢那个体检的老师。不过那时候脚丫子的的确确冻得红肿难耐。

最难受的是春天时，大地开化。手脚冻伤也开始最后的疯狂，痒痒得抓狂。听吧，有人在挠手指头；有人在磨脚后跟；有人用力在桌子腿儿的横梁上蹭，脚趾头在鞋子里拼命打架，依旧不解气，恨不得拿刀放血。

以前的冬天冷啊，还时不时地刮风，一旦下雪就不爱化。打雪仗算什么，滑冰最快乐了。我们的天然冰场高高低低，是村里隔开南北街的河沟里。胆小的只能在上面看着，那绝对算不小的挑战。没有打架的，只有刺啦刺啦不服输的声音。满头大汗，棉衣露着破棉花没人嘲笑，甚至挂着黑鼻涕也顾不得笑话谁。越是挂黑鼻涕的越是亡命徒，只可惜闭塞耽误了一批好健儿。

天气预报说，夜间阴天降温，局部地区有小到中雪，山区普遍大雪。好久不回农村了，多年来手脚再也没有冻伤过。这个冬天经常太阳高高，没有风。如果夏天跟冬天做选择，我选这样的冬天。一件长到脚脖子的长棉衣，一双半高筒的棉鞋，帽子轻易不摘下来，有时候口罩还罩住半拉脸。眼睛还是禁冻的。想找回过去的冬天，难哟。

今年就是不冷，有人说忙什么，等着开春再说。到此时只下了两场雪，阴处还有积雪。太阳一出来，一天就化了，路上没有一块冰。更不见谁屋檐下挂着冰锥锥。我暂住在一小村顶上，家家新房，不见烟囱。空调翁嗡地，我就开了一次。太阳一站就一天，照得我小屋暖暖的，白天我还开门开窗通风呢。我常自言自语，这是冬天吗？是冬天，一早一晚还是冷的。鼻子尖凉凉的，有点担心别冻出鼻炎来。窗户上满了冰花，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太阳一出来，冰花立马不见了。窗明几净，便宜了我这样不爱擦玻璃的懒子。

今天又洗衣服了，最喜欢太阳味儿。听，滴答滴答，真好听！我站在门口看向远方，又自言自语，下吧下吧，我要发芽！我要开花！马上新的一年，我去哪里种花种草呢？


2019.12.28

午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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