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铁匠房》

豆瓜爷爷

《小镇的铁匠房》
文/豆瓜爷爷

在我记忆的内心深处
小镇有过一棵大白杨
它用如伞的树叶
庇护一间铁匠房

每当那个瘦瘦的小徒弟
“呼哒呼哒”拉响了风箱
火苗子就呼呼的蹿出烘炉
炙手烤脸透出骇人的火光

老师傅用火钳夹住铁块
把它送进烘炉中的岩浆
随着火钳的不断翻动
黢黑铁块便由黑转红
再由红转黄
最后冒着白色的小星星
变成粘粘的软软的奶糖

师傅掂着小锤子
徒弟抡起大锤头
铁钳、铁块、铁锤、铁砧
叮铛！叮铛！和谐脆响
有节奏有韵味的碰撞
捧出悦耳的音乐盛宴
美妙了我弱小的胸腔

随着大水桶滋拉一声长嘶
水里像变魔术一样露出了
锄头镰刀各种工具的模样
还有一个个半圆的小月亮
寂寞的堆在灰色的角落里
不知道它会派上什么用场

离烘炉十几步远
有一对粗粗的圆木架子
在小孩子的眼里
像极了今天的体育器材
双杠或是高低杠

有人牵来一匹大红马
抖着如火的鬃毛
不羁的脖子不断摇晃
咴咴叫着闹着
最终还是让人
拴上了结实的链马桩

师傅拿起绳套
扣住大马蹄子
见他不起眼轻轻一扯
马腿就跪在了矮柱上

师傅手中薄薄的刀片
闪着锋利刺眼的寒光
手起落下朵朵雪花
就像秋天里的蝴蝶
面无表情没有忧伤
只可怜这条搁浅的老龙
把憨长的马脸拉的更长

师傅夾起小月亮
描比下马蹄大小
再拿起扁扁铁钉子
扬起锤头由轻转重

一下一下
给马钉马掌
小小月亮
原来是马掌

不大功夫大红马被解放
蹄踏地面听得见嘚嘚的脆响
它为穿上新鞋神采飞扬
扭头晃腚显白高贵过于猖狂
气得后来老牛哞哞长叫
加高一点就牛逼成这幅熊样

几十年风云带走了铁匠房
带走了老师傅还有小铁匠

如今小镇高楼林立
车辆穿梭汽笛鸣唱
几十年风雨带走了铁匠房
带走了老师傅还有小铁匠

牛马挂掌的故事
先是躲进大街小巷
再后来随岁月变迁
被尘土永远封藏

今天的孩子
不懂什么叫给牲畜挂掌
昨天的旧友
也许早已经忘了铁匠房

虽然小镇没有了
一丝一缕的古朴
现代化的布局
也早顺理成章
但人类前进的脚步
始终一步紧跟一步
且步步踏实步步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