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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早放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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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6 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早放的玫瑰
文/童话

  第一次见到红是在我的木材加工厂,那时厂子正在招聘几个打装潢条的女工,红就在这应聘的人之中。红给人的第一印象很活泼,身材娇小,玲珑,活脱脱一副中学生的模样,大大的眼睛配上一张爱说爱笑的嘴巴,很是讨人喜欢。 ­红那年二十岁,却已经是一个三岁男孩儿的母亲了,可以说是个早婚的典范了。

        她很能干,一捆打好包装的装潢条,重量少说也有几十斤,但红每天要搬运上百捆,太阳帽下,那张浸满汗水的小脸儿,总是充满着阳光般的笑容。 ­时间久了,我对红的身世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她的娘家是从外地搬到这里的,红十岁以前的童年还是蛮幸福的,她的父亲是个石匠,靠给人家刻石碑为生,虽然父亲喝酒以后经常和妈妈吵架,但红已经习惯了,她从小就是在这个环境长大的。

        在红十岁那年,妈妈又给她添了个小弟弟,弟弟的到来,完全改变了红在家庭里的地位。时的父亲还是每餐必酒,每酒必醉。醉了酒的父亲,总是拿红撒气。拳脚,耳光,板子,红都领教过。每当这时,红都会把她那小小的身躯缩上一团,双手抱着头,任凭父亲的发泄,倔强的性格让她从不讨饶。

          不知道她父亲是重男轻女呢,还是心理的障碍,红的每次挨打都是凭父亲的心情所定,而不是因为她真的做错了什么。妈妈对父亲的做法也是无能为力,她也经常陪红一起领教父亲那酒后的“威风”。

        在红快满十七岁的那年冬天,晚归的父亲在外面又喝的很多的酒,红理所当然地成了父亲的出气筒。这次,她实在忍受不住父亲那越来越重的拳脚,从家里跑了出来……

  漆黑的夜晚,只穿了件睡衣睡裤的红,在凛冽的寒风里,冻得直打哆嗦,她不知道该去向何方,万般无奈,她敲开了一个平时对她不错的男孩儿——军家的大门。 ­

        军的父母接纳了她,他们为她找来了衣服,从那天起,红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所以,当军的母亲,把她当年的那床陪嫁的被褥送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心里认可了这个婆婆,军也理所当然的成了她的丈夫。

        后来,红的父母来这里找她回去,她死活不再回到原来的家,她说:在这里起码她不在挨打。红曾对军说:“我不求你的吃,也不求你的穿,我们能过就过,实在过不到一起,就分开,你别打我就行。”

  军长红两岁,一直在加工厂干临时工,小伙子长的不错,和红倒也般配。也许因为年纪轻的关系,军的性格有点不定性,用我们的话讲,就是干活不着调,总喜欢和他们那些所谓的铁哥们在一起,打个架,惹个祸什么的,不过,他对红还是不错的。 

     如果红和军的日子一直平静地过下去,我想,红也不会在我这里走的。大约是在一年后的一天,红提出辞职,问其原因,才知道,军因为帮助别人打架,动了刀子,进“局子”了,对方告他故意伤害罪,弄不好要判刑的。 ­红说,她要出去想办法弄些钱,给军疏通一下,看看能不能不判刑。

  望着红那小小的身躯,和那张刚脱幼稚的脸,我不知道怎么能帮她度过难关,花季般的年龄却不得不为生活奔波,去承担为人妻,为人母的重任,生活就是如此的残酷。

  尽管红为军的事东奔西跑的疏通,军还是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入狱,红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红说,她要等军出来。

        此后的一段日子,我一直没有在加工厂看到红的身影,不知道她在以何为生。可以想象得出,一个年轻的女子,独自带个孩子的艰辛。孩子进幼儿园要钱,租人家的住房要钱,真不知道这娘俩儿的日子是怎么解决的。 ­

  提起红的婆家,和娘家还真有些相似之处呢,都是男人酒后撒风,家人跟着遭罪。红的公公婆婆的年纪都不大,红到他家那年,婆婆才36岁,她婆婆不识字,但却因为在口岸的关系,会说几句俄语,经常去一些大商场给俄罗斯客商拎个包,拼个缝什么的,赚点小费和差价。

       公公靠给加工厂出体力赚钱,劳累一天下来,晚上喝上几口小酒,难免公婆二人的“二人转”又开演了。所以,红自从和军独自生活以来,没事儿很少回去,红要想靠娘家和婆家的帮助,希望是不大的,她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去赚钱把儿子养大,去等军的回来。 ­

         时间的长河不会因为某件事而停留,就在红渐渐地淡出了我的记忆的时候,一次在公交车上,我遇到了她。如果不是她主动和我打招呼,我几乎没有认出来对面这个打扮入时,年轻女子的会是红,那张经过化装精致的脸,还有那胸前挂着的时尚手机,耳朵里的mp3,所有的一切,都在无言地告诉我,她的生活并不清苦,这和我印象中那个朴实的红大相径庭,。

        红告诉我,她在做生意,还不错,她会等军回来的。我当时没好意思问她在做什么生意,因为,看到她的那身的装束,让我联想起那些风尘女子,做着那种“无本”的生意。不幸的是,我的这个预感,后来被证实是准确的,此时,我已经对红的选择说不出对与错了,只是无奈之中透着少许的遗憾。 ­

  周末的广场,热闹非凡,对面的酒吧里,走出两个情侣模样的人。那个年轻的女子,穿着一件白色貂绒上装,臂上挽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们边说,边笑,很开心的样子。

        当走过我身边时,我分明看到那个女子瞟了我一眼,然后,迅速地把目光移开,拉着那个男子,匆匆而去。我看见了,那个女子是红,等我反映过味儿的时候,她已经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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