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外无物》

♡无言♡

《身外无物》
文/无言

半年前的那半年，在利川，有一个场景至今难忘，抑或以后也难忘。

那时晚上下班无事，便去网吧磨磨时间，路边都是些老房子，掩映在朦胧昏黄的路灯穿透的树影下，一入夜，便只有鲜见的路人穿梭而过。
        
然而，每次，却总有一扇门打开着，陈旧的木门，倚靠着一个年入古稀的老妇人，偶尔看见她是端着一碗饭在吃，偶尔看见她只是倚着门框而立，偶尔也会搬个小凳子坐在门边，然而吸引我的，是她的目光，却总是朝着一个方向观望，那条路很平常，房子在马路边，那条路就是房前朝着左边延伸而去的人行道，依然老旧而无奇。

每一次，我都只看到她一个人，瘦弱而沧桑，穿着老旧但是干净整洁。门内的房间看似并不宽敞，灯光昏黄，非常安静，也不见有人路过打个招呼，她就那么一个人面朝着一个方向，那眼神，似乎实在等待着什么，满怀期许。


她给我的第一个感觉是，孤独。仿佛这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她不愿安静的坐在房里等待像奇迹一般响起的敲门声，于是，她便每日看着那条——似乎那是唯一一条——他或是她也或是它的身影将会出现的路。

我一直在想，她等待的究竟会是什么？
或许，是她离世的爱人。他曾伴她走过半个世纪的春秋冷暖，曾在那条路上一起牵手踏过夕阳晚霞，曾告诉她她是他心中最爱最美的女人，曾经耳鬓厮磨含羞带怯的情话……如今他去了，她却相信他可能有一天真的还能回来，从那条他每次下班回家的路，和她携手同行的路回来……

也或许，是她远方的子女。小时候孩子天真的笑脸或许还在她如今眺望的眼神里，她还记得孩子曾在哪块儿翘起的砖上摔倒过，她还记得孩子曾站在哪处树荫下叫过她一声妈妈，她还记得孩子长大了懂事了那天兴高采烈的从那条路上回来送给了她第一件生日礼物，她含着泪眼感叹孩子懂得孝敬我了，她还记得孩子婚后带着小孙子从那条路上回来……她老了，孩子们有自己的家了，打电话，孩子们每次都说忙啊，有时间会回来看您的。于是，她等着，也许有一天孩子们就真的从那边走过来了……

又或许，是她忘了。她忘了那条路是去哪儿的来着？她忘了昨天亦或是去年谁从哪儿来过来着？她忘了我要等谁来着？哎哟，年纪大了，真是的，老糊涂了吧。她一定在这样想！


想象就此打住，反正至今我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但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或一个很重要的人。但也或许，他只是孤独罢，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想，也不等什么，就看着行色匆匆的人、车，等待着有一天牛头马面来带她离开这个不再有牵挂和留恋的世界，然后她或许将不再孤独……

但我更相信是前者，因为我希望是前者，因为它让我感动——虽然都只是我想象中胡编乱造的玩意儿。

我只是肯定的记得，她眼神里的坚定。好几个月，我看见的她，都一如既往的坚定。所以我相信，即是坚定，必然带着某种感情。人心是很脆弱的，特别是女人的心，更特别是一个年入古稀却仿佛已知天命的女人的心，所以一定是有种特别的感情在她心里充盈着，让生命变得渺小了——那些曾比生命都重要的都已失去过，生命又算什么——于是，自然而然，他决定用余下的生命去等待一个奇迹，而后归去。

我也想象过自己归于尘土时的景象，该是平静的吧！？可如何才能够平静？如何才算是平静？孔圣人就很聪明，未知生，焉知死？说的也是，想讨论这个问题的人，都没死过，死过的人，也没法来跟你谈这个话题。

但终究还是活着好些吧，虽然也有那么些个想不开的，但我也相信各自有各自的理由，或活下去的理由，或活不下去的理由，无分对错。

只是，那个眼神提醒我，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更重要的是，能让人在失去一切孑然一身已知天命的时候，还能坚定的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如果理由只是“怕死”未免牵强了些吧。

想了想，还是聪明些罢，未知生，焉知死？找个理由——甚至都不需要理由——活下去就好了，而且，要活的很好，很开心，很幸福！谁会为开心和幸福找一个理由或“为什么”呢？

午午

身吧？

午午

这个思索偏多了，成了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