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谷雨这天

紫色远方

《记谷雨这天》
文/紫色远方



八千里之内，八千里之外，我不在“里”，也不在“外”。头重脚轻，难得糊涂，却又哪天清醒过。摇晃摇晃脑袋，没喝多，居然醉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下雨了，滴答滴答。有人哒哒哒地跑，还哈哈地笑，怎么那么幸福呢？谷雨，春的尾巴。谷雨过后再无寒，人间芳菲已向暖，已向暖。向暖，向暖了吗？向暖了，田里有笑声，雨里有笑声。我不在田里，也不在雨里，我在窗前丈量远方，一棵一棵树数去。路灯亮了，我数路灯，一盏两盏，我不是要去南方。窗前有个十字路口，啥时安的红绿灯呢？红灯停，绿灯行，黄灯想一想，总是黄灯。它还没有正式工作呢。我想了，想了好久，梳理梳理羽毛，起飞！去哪呢？我不在“里”，也不在“外”，我悬空呢。头重脚轻，嘴里又溃疡，嗓子又咽炎，活着随时是痛苦的。今天我没有心事儿，只是单纯的身体痛。不想吃药，长期吃药，已经没有药医治我的神经痛。熬吧，熬过去就会好的。

杏又要圆了，今年的依旧比往年酸，甚至更酸。我寻不到蜂蜜，假蜜太多，真假难辨，真假难辨。世间万物真假难辨。

起风了，好大的风，太冷了，关上窗户。风声里有狗狂吠，听不到别的声音了，连我心脏的跳动声我都听不到了。雨应该没了，只是下了几个雨豆儿吧？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应该写的就是谷雨这天吧？就当你是了。不知道花落多少，知道黛玉惜花眼泪流了多少。我已经背下来两句诗，没有刻意去背就记住了。希望再来个情景交融，人间芳菲已向暖，

天黑了，天好黑，不想点灯，我把眼睛也闭上。什么都不想，就听风声，春风吹又生，谁又生了呢？野草，野火烧不尽。我们老家以前很多神了鬼了的故事，有个男孩儿割草喂羊，那把草割不动。他拿起打火机烧草，还不解气，解开裤子撒尿又吐唾沫又骂骂咧咧。第二天他喝他叔的喜酒时死了。村里老人就说：“他触犯了仙人堂……”他还是个中学生，他父母恨孩子叔，为啥不劝孩子别喝酒呢？不怪自己溺爱唯一的儿子。村里老人又说了：“你命中无子，这个孩子只是犯了天条下凡来。如今罪已过，又回天上了。”我啥时回天上？哪天回老家找找仙人草去。过去老人不识字，可是开口就是故事。

在医院陪护母亲时，遇到一个老家妇女，她住河北边，我们住南边，房子正对着。她跟母亲都是有名的大嗓子。她是个好人，可是她居然得癌症了。我们提起老家，笑点那么多。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话，今天话儿那么多。她劝我好好伺候老太太，谁都有老。我劝她开心，不要想别的。她说：“不想别的，一会儿白大姐送药来。”
我惊讶地问：“白大姐？白大姐还有吗？”
“有。”
“现在是谁呢？”我脑袋里一个一个排查。村子都搬出来了，住进楼里，谁还信神鬼呢？
“早请好了，白大姐在那头儿，我在这儿，到点就送药来。”
我紧紧盯着谁来。只见她手悬空捂着半杯白水念念有词。我的天，看来我是不能接触老家人了，刚开始不怕神鬼了呢。

听，易拉罐哗啦啦啦啦。谷雨过后再无寒，人间芳菲已向暖，人间芳菲已向暖——西边有驴有鸡鸭，每天早晨能听到它们的叫声。窗前还有喜鹊麻雀来……

开灯起来吃饭，只有吃饭最真实！深夜了，有鱼有奶有馒头……


2020.4.19

午午

问好阿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