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的梦呓——生死有道之悟

尘封

帛书版《德道经》有云：“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而民生生，动皆之死地之十有三。” 此非算术之谓，乃造化之数也。生之徒者，顺四时之序，法天地之道，呼吸精气，独立守神，如松柏之茂于寒崖，似芝兰之秀于幽壑，此自然之生也。死之徒者，逆阴阳之变，违昼夜之节，精耗于妄，神驰于外，若朝菌之晦朔，犹蟪蛄之春秋，此自然之死也。

“生生而动之死地” 者，非天命之酷，乃人欲之迷也。夫鹑居而鷇食，鸟行而无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昔秦皇求仙，遣徐巿泛海，炼金丹于骊山，欲延金石之寿，反促膏肓之疾；汉武好神，筑柏梁台，祀泰一，竭海内之财，求不死之药，终成轮台之悔。此非 “生生之厚” 而蹈死地者乎？

今观当世，白领伏案，忘子午之休；学子埋首，昧晨昏之节。健身房中，强筋骨于器械；养生会所，索元气于膏方。名为惜生，实则残生；号为延年，终至损年。抖音刷夜，耗神于虚拟；奶茶成瘾，戕形于甜腻。此与古人之服石炼丹、恣欲逞志，何异之有？

由此观之，生不必执，死不必惧。执生则生为桎梏，安死则死为归途。如海德格尔所言 “向死而生”，实与道家 “方生方死” 相契。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人生有常道，何用妄作为？守中抱一，收视反听，虽处尘世，如游蓬瀛。此乃 “出生入死” 之要，亦为安身立命之诀也。

七律——生死有道

出生入死道之常，三分荣枯自有方。

逐妄徒增身外累，顺天终得性中光。

秦皇药假命归土，汉武祠空柏染霜。

莫向浮名求得失，一蓑烟雨任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