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的梦呓——道之三境说

尘封

醒着的梦呓——道之三境说

老子在帛书《德道经》中勾勒出一幅道德光谱：上仁者行善而不自知，上义者行善而自知，至于上礼者，则强人从善而不得，遂至于"攘臂而扔之"。此三重境界之别，恰如明月照水，层层映现人心之深浅。

仁者之善如水之就下，自然而然。昔者子产治郑，民不知其德；今有匿名捐赠者，汇款单上只书"微尘"二字。此皆"无以为也"之境，其德如空谷幽兰，不待人赏而自芳。义者则已有造作之痕，如古之豫让漆身为厉，吞炭为哑，刻意为之以报智伯；今之企业高调行善，财报中必大书社会责任一章。此"有以为也"者，虽行为可嘉，然已着痕迹。

至于礼者，则道德沦为表演。春秋时鲁国虚设礼器而民不仁，今日网络空间亦多见"道德表演家"，举着正义大旗讨伐异己，动辄"人肉"、"挂城楼"。当无人应和时，便"攘臂而扔之"，将道德暴力施加于人。此辈之礼，实为精神之"械"，桎梏人心而不自知。

老子之智，在于看破道德异化之危。当善行需要观众鼓掌，当正义沦为表演艺术，道德便成了交易筹码。观今之世，朋友圈晒善举，短视频录善行，有多少是"无以为也"的真仁？有多少是"攘臂而扔之"的伪礼？或许我们皆需反观：所求者究竟是内心之安，还是他人之赞？

水调歌头——德之三境咏

仁者若流水，无意自成溪。

义存肝胆，平生慷慨为君知。

最是礼崩时节，攘臂强施仁义，世道竟如斯。

虚设鲁庭器，谁见凤凰栖？

古贤德，今人戏，两相违。

浮名场上，多少善举作投机？

莫问真心安否，但看掌声雷动，道德换金徽。

若使老聃在，哂笑对群痴。